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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

自那以后，两人的关系降到冰点。

其实不过是她自己在生气，黎空时仍旧是见不着人影。近来女校放了假，她无事便整日呆在琴房，苏华池对她的勤奋称赞不已，说以她现今水平最好去国外进修，定有所成。她婉拒，推说自己外文不好，到了那边会不习惯。

她见不着黎空时人，便转而留心每日的报纸，从三言两语中了解他的近况。

在报刊上他一向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文人操着笔杆子，大骂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汉奸，骂他不知廉耻，骂他通敌卖国，旁边还附着一张他与日本军官藤野进餐的照片。

每每看到这种消息她总是怒极，她想去找他却又踯躅，担心惹他生厌。

到底还是他先来找的她，却是来商议出国留学的事。

他说她在音乐方面天赋深厚，出国深造是最好的选择，他说苏华池也会一同前去，事事都会安排妥当，不必担心。可他唯独不问，她是否愿意。

周温可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只觉讽刺。她嘴里溢出一丝轻笑：“先生，我去。”

黎空时一愣，没想到她会答应的如此干脆。

周温可垂眸，蝶翅般的，颤抖的睫掩去她眼底所有的情绪，她喃喃道：“先生，我去。”

就这样吧。

她转身离去，留黎空时一人在原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水珠顺着脸颊里滑落。

接下来的事进行得很快，黎空时给她办了退学，买船票打点行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一天天减少，可饶是如此黎空时也依旧昼夜不归，将事情委托给苏华池，更是不与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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