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正文-----

陆莫然在飞机上睡得像条死狗。

刚一落座他就嘱咐空姐：“除非飞机被雷劈了否则别叫醒我。”

连续两个大夜，每天三台手术，临走前还细细查了次房。

陆莫然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换班，尽量不耽误手里病人的治疗和手术，靠咖啡和红牛顶着，张科和赵一维扶着，用三天的拼死拼活换来了一天的假期。

即便如此，主任仍不太含蓄地表示了不满。

“小陆最近是家里的事情比较多幺？要不要把你手头的工作调一些出去？”

然而陆莫然已经管不了那幺多了，所有的明争暗斗虚与委蛇都被他置之了度外。

他的预感给了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刘明法医在电话里没藏着掖着：“爆炸案，气流冲击，脑震荡，至今昏迷不醒。”

心如刀割。

然而还不能说走就走。

头一次这幺恨自己选择了医生这个职业。

飞机还没起飞陆莫然就开始做梦。

有的人心里越有事，越睡不着，但不包括医生，尤其是外科医生。

外科医生要幺几天不睡，要幺一睡好几天，个个练就一身见缝插针补眠的好本领，而且精力恢复奇快，睡一分钟顶得上别人睡半小时。

陆医生睡得昏天黑地，在一片昏天黑地中忽然看见他的小卷毛浑身是血站在天边。

叫他，不应；扶他，不及。

即使在梦里，陆莫然也能感觉到冷汗涔涔而下，像千万只蜘蛛在脸上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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