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不断思念

-----正文-----

漫漫黄沙吹不断思念。

这句酸不溜丢肉麻兮兮的情诗，出自眼前五大三粗的牛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的的确确是这样的。说来也怪，好几百年的事情了，其中枝末我也早忘却得差不多了，唯独这句话，从他写下的那刻起，便植根在我心里无法抹去。大概是因为几百年足够发生太多事，黄沙常在，故人不再。

我记得两个月前我遇到他的时候，问他去哪里。牛头嗓音浑厚，“嘿嘿”两声却笑得冒憨，“我去长安。”他说，”长安富，去那儿摊面饼赚钱。“

“是吗？正巧，我也要去长安。那不如结伴吧。”于是这货带着我一路向西，今日正好快到长城。途中我一万次想告诉他方向反了。但是每次都欲言又止。

牛头坐在我对面，眼却一直望着馆子外面的荒漠。不知道为何，我忽然觉得他离我很远很远。不知在他的眼中，透过黄沙看到的是战场白骨，是某个孤绝的背影，抑或一抹紫色霞彩。

人是很容易忘却的动物。馆子里在座的，对很久很久以前的暴乱之夜，应该无人有什幺深刻感触吧。

归根结底，那些所谓的重要历史，不过是个人悲欢，其中意义，只有自己一个人晓得，记得。

不……其实就连眼前一脸呆相的牛头，自己其实也不记得了。

但这并不能怪他。现在街上随便找个牛头孩子出来，连我也分不清有什幺不一样。没有人会认出这只牛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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