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片

-----正文-----

难得放晴的休息日，方应春在屋内大扫除，尹郁礼陪方柳夏在阳台晒着太阳，收音机里播着一段越剧《黛玉焚稿》的唱词，方应春偏着耳朵听了几句，莺转绵长的，听不清几分，他便笑着摇了摇头作罢，进了母亲的屋里。

方柳夏的房间他通常隔个两三天就会打扫通风，总归干净些对母亲的病情有所帮助，但今儿他准备角角落落都擦拭一遍，乃至床底下都不肯摸上一把灰尘。

碍于他的腿脚不利索，全程几乎是跪在地上挪着的，用抹布擦拭，与地面挨得近，擦得更加干净些。尽管在双膝下垫了干净的毛巾，但一趟下来，膝盖仍旧红了一片，颇像被人拿着小锤子敲打了几回。

敞着的窗帘，透进的光线，把木质地面上未干的水渍照得熠熠生辉，方应春没有多管什幺，一屁股挨着墙就坐下歇着了，喘着有些急促的呼吸，他青葱白皙的手指间握着一棕黑色长方形盒子。

方应春不是没见过这盒子——他刚从床底下掏出来的，也是他放进床底下的——应母亲的要求“藏起来”，于是他就给藏在床底下了。

许是太久没有拿动，盒子上的雕花纹路里藏匿了不少灰尘，方应春用手拂了拂，拂了一片黑渍，顺手擦拭在了湿漉的抹布上。

这是方柳夏的私人物品，早些年，母亲还没有病倒时，方应春常见着她在深夜打开盒子放空发呆许久，他问母亲，盒子里是什幺？母亲关了盒子，笑着搪塞他，一些好的回忆和一些坏的回忆。他又问，那他可以看看吗？母亲说，等他再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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