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屠苏犹未举，灯下小草写桃符。］ ――陆游《除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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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幽蓝的天空也被这喜庆的节日染了颜色。

窄巷里的人忙忙碌碌，偶有擦肩，不管平时多大嫌隙，都和和气气地笑道一句：“过年好。”

木制的窗棂上摆着今年的酒，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贴着请人写好了的福字，故意倒着贴，鸦黑的墨勾勒一幅幅对联，王耀眯着眼看过去，都是寻常的吉祥话儿，人们都惯于祝愿新的一年里平稳安顺。

王耀裹紧了身上的棉袍，靠在门框上听着爆竹声在不知名的街角轰然，惊飞了树上的鸟，昏暗的天光下，只有黑色的剪影仓皇逃窜出枯萎的枝桠。

他心中不禁陡然生出一种凛冽的悲凉，风吹过来，门扉摇曳，巷口挂着的灯笼红彤彤的，大红的颜色刺破黑夜，红得耀眼，在北风里微微摇晃着，生出几许温暖，长到不知道是谁的心上。

千百年来他经过了很多风景，南飞的雁和北溯的鱼，南方的烟雨重楼和北方的大漠孤烟，旧时的雨和现时的雪，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和狼烟四起的颠沛流离。

万千风景，都在历史的滚滚红尘中俱成过往烟云，而他只是个续写着故事的人，早已磨灭了年少的风流，无悲无喜，无忧无乐。

屋内还有去年的屠苏酒，再炒几个小菜，也不显得单薄吧。

从前的除夕夜，大家聚在一起，笑笑闹闹，乱成一团也很有年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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