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又梦见爸爸了。”

-----正文-----

晨曦将夜晚灼成一片荒芜，灰白色的天幕下，月亮还未来得及消散，日光已经从云层后面露出半个身形来，世界渐渐开始明晰。

北风干燥而寒冷，江别打开窗子，听见远处传来一两声奶猫软绵绵的叫声。

日与月之间隔着遥遥一片天地，逐渐明朗与消逝的过程，像是在告别。

冷风打在脸上的那一瞬间，江别立即清醒了，他回过身，把还赖在梦中的黎酲摇醒。

“起来，要迟到了。”

黎酲从江别床上悠悠转醒，目光惺忪地看着头顶一片纯白的天花板，恍惚自己还停在七年前的葬礼上。

七年前的那天也是，七岁的黎酲从江别床上醒来，穿上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去参加了自己爸爸的葬礼。

纵使已经过去了很久，黎酲还是会在不可控地梦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加深那天早上的景象——他从黎酲怀里醒来，被告知永远失去了爸爸。

“哥，我又梦见爸爸了。”黎酲用重重的鼻音道。

但江别没理他，自顾自地穿好衣服走出房间，边走边说，“收拾好就下来吃东西，以后不要半夜来我房间。”

黎酲面对江别的冷漠，无声地撇了撇嘴。

他小时候也觉得江别冷漠，但渐渐长大又觉得哥哥是在故作冷漠。

以前爸爸在的时候，黎酲在外面受了欺负从来不找哥哥，因为他知道找哥哥没有用，哥哥从来不会帮他。但九岁那年他被班里小胖嘲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还被他推倒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竟然哭着去找了江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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