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

-----正文-----

那天黎酲失控的状态没持续太久。

但他想了很多，从程漪拉着他的手哭着对他说“乖崽，妈妈带你去治病”开始，到他十七岁生日那天杨可问他“你是要跳江吗？现在跳很冷的”的时候，再到他试图拿水果刀往心口扎的那一刻，其实黎酲都在想——好想死掉啊。

同性恋是病，爱上自己的哥哥也是病，抑郁症也是病。黎酲觉得自己像个碎掉的玻璃娃娃，全身上下，从里到外，从血肉到骨头无一处不是腐烂的。

黎酲至今都记得江别离开之后那一年半里的一百五十六下电击，每一下都是江别逃跑的证据，也是黎酲把心掰碎了碾入尘土中的绝望爱情。

直到后半夜，黎酲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剧烈呕吐，他太害怕了，太恐惧了，回忆是头猛兽，他不敢回头。

等到再恢复意识的时候黎酲已经被人从背后圈进了怀里，他双眼昏黑，意识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认不出抱住自己的人究竟是谁。但或许是那人身上的气味令他觉得似曾相识，又或是那人在他背后轻拍时的动作过于温柔，总之黎酲就那么怔在了原地任由那人帮自己清理、漱口。

后来那人把他抱回了干净的床上，他下意识抓住那人的衣襟，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一样缩成一团贴近那人的怀抱，安然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有个人牢牢地将他箍在怀里，他一动，那人就温柔地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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