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红庵这小趾当然不是天生畸缺，也不会凭空就没掉，是他自己给砸碎的。

只记着那是癸巳年小阳春，他被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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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红庵这小趾当然不是天生畸缺，也不会凭空就没掉，是他自己给砸碎的。

只记着那是癸巳年小阳春，他被囚在严府的地窖里，尘灰覆面、乱发蓬头，浑身竟没一块净处。地窖只留了一口九寸见方的孔洞透光，四下潮湿阴冷。严玉郎背向着他，身子几乎与壁影融为一处，轻声细语道：“好阿丹，你且想明白了，我再来看你。”话毕竟是锁门离去。

万红庵瘫在一堆土坷尘屑里，半分也动弹不得，眼皮松松阖着，耳朵紧贴地面，听那脚步声逐渐消散。他的右脚被铁铸的镣铐锁着，脚腕处已蹭落一层油皮，露出赤剌剌的颜色。

他小字丹奴，外人多不知晓，所以寻常只听得父母唤他几声。遇着严玉郎后，便是严玉郎唤得最多。除了唤他丹奴，严玉郎在四下无人时更叫得亲昵，甚么“好阿丹”、“乖奴奴”，一连串的肉麻酸词简直信口拈来。每每哄得万红庵喜不自胜，脸都羞红到脖子颈了，却还要强作骄矜，嗔斥几句。所以万红庵无论如何未曾想到，就是这个寻常总和他黏黏腻腻、亲嘴嘬舌的好情郎，怎的一夕之间就换了面孔，变成个他不相识的恶鬼罗刹，竟害他到家破人亡。

万红庵以手捶地，忽而埋头发出几声呜咽。他实不能相信，父母此时俱已魂归天外，离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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