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筹帷幄”

-----正文-----

方思明抱着燕横妆晒太阳。

他已被魇住，无论如何也撒不开手。心里的大雪未曾停歇，头顶暖阳，他眼中白雪皑皑，荒山寂寂。

他看着燕横妆，似乎从未这样仔细端详过她，此时的她与记忆里的样子又不一样了，像一尊坚冷的玉像，又似乎一垂首，就能碰到她毫无血色的柔暖嘴唇。

燕横妆醒了，并未再挣扎，她已经连睁眼都嫌废力气。只听见方思明低声道：“我原先不信世间有什幺是长久的，亦觉得人与牲畜无太多不同。时事短暂，除去后悔，从来只剩来不及。”

“怪我为你心乱而不自知，枉害了你。”

他说的很慢，手指间绕着燕横妆雪白的发，像是在这样的低语和缠绕中，一点点将自己编进了此生的囚笼。

方思明道：“燕横妆，能再见你，我很高兴。”

燕横妆倚在他怀里，指尖似乎颤了颤，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浅浅一声，轻飘而落，如同她仅剩的生机，在风里飞速散去。

“别死。”方思明道。

燕横妆摇了摇头。

方思明便摩挲她脸颊，道：“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叫你死的。”

原来情到深处，先生恐惧。方思明原本并未怕过什幺，现在却懂了义父所言，恐惧能赋予人无穷的力量。

他已经做好了第二次抉择。

万圣阁有毒药，自然也有解药，有救人的药。他有一条陌生的路，要试着去闯一次——还上燕横妆这条命，也救一救从那日起便苟延残喘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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