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带给我生命那刻开始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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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会死掉。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再不济是后天。总归是要有那幺一天的。于是日复一日登山挑选墓地。初冬的冷雨被伞挡在外边，但帆布鞋头被积水溅湿，混了黄泥的污水一点点渗到鞋里打湿袜子，将脚趾冻得梆硬，几乎无法再迈出一步。可他知道自己必须向前走，于是一路扶着石头和竹子下山。

男人在山脚抽烟，烟头落了一地。

C抖着嘴唇拉开车门，被男人一把抓起右手扯到眼前查看。白嫩手掌被竹片刮破，几丝血沾到车把手，很快又被雨冲去。

开车回家路上男人建议道：“总待在家不是办法，我们出门旅行吧。”

“好。”C说。一如往常，他只负责乖巧接受男人的所有建议、或也可称之为指令。就像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或许是白天，男人低吟着挺腰往前一送，又过几个月，他顺从男人的意思降生这个世界，从此忍受一切不堪、与漂浮在不堪表面的美好。

过了几天，他们登上这场突发奇想的旅程。

男人对生活有很多灵感、却对消亡不甚敏感，比如把房间布置得温馨然后任其落灰，做一桌异常丰盛的晚餐然后吃不完通通倒掉，再比如他想要爱C但总是忘记假装。他兴冲冲将帐篷登山杖等固定到车顶，跳下时大手揉搓儿子细软发丝。C想：从这一刻起，我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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