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6日，天气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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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前他收到一封来自格雷森教授的邮件。尽管扎克当初拒绝了他的聘请，但他还是十分欣赏扎克的才能。伊拉克战争里现在正有很多亟待辨认的无名尸首，政府找到他，希望可以推荐一些协助工作的人类学家，而扎克就是他想到的第一个人选。对于扎克而言，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杰弗逊学会以外的工作。布纳南博士时常有机会到海外参与挖掘和鉴定工作，最初她也想过带着他一起，但每次都被他果断拒绝。在寄宿学校的经历令他更习惯一个稳定封闭的环境，而杰弗逊学会的机构制度成了他完美契合的外壳。

但直到这两年，他才渐渐意识到，之所以他能够一直留在为自己建造的乌托邦里，完全是出于布纳南博士和其他人对他的偏爱和庇护。人类的感情并非永恒，荷尔蒙总有一天会渐渐消散，他能在其他人身上获得的依靠终究有限。他有时候仍然能感觉到腰腹间的疼痛，但医生做过了所有检查，告诉他这只是心理作用。在因为疼痛辗转难眠的夜里，他常常会思考，如果那个…胚胎，没有因为他的一时疏忽被杀死，如果他真的可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那么他真的可以完成抚养这个孩子的工作吗？

答案永远是不能。和哈金斯之间复杂的关系只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一个问题，但哈金斯也让他想到，即使他生下了这个孩子，难道他就要在属于哈金斯的车库二楼抚养这个孩子吗？无论从实用角度还是伦理层面，这样都显得过于荒谬。更重要的是，他几乎都无法照顾自己，每天都几乎只靠速食芝士通心粉和甘草糖维生。如果塞给他一个孩子，他真的不会在三天之内被社工登门拜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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