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的话，今晚跟我回家。”

-----正文-----

李明雨和黄蓁分头回到内场。

白郁依旧没注意到会场另一头的老情人，只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问：“怎幺去了这幺久？”

李明雨眨了眨眼，道：“补妆去了。”

白郁简直不想理他。

夜深了，拍卖会接近尾声。这具身体的生物钟是10：30左右入睡，李明雨困得眼皮直打架，以手托腮，勉力支撑着一线清明。

“让人带你去休息室，结束了我去接你。”白郁提议。

李明雨打了个哈欠，道：“只剩两三件了，我再等等。”

说话间，已有一件新的藏品被呈上来。这次没有捐赠人上场，两名工作人员护着大半个人高的矩形物体，主持人担纲解说。他朝台下鞠了一躬，摊开手掌，指向藏品。那一头，工作人员掀开藏品上覆着的绒布，黑色的天鹅绒裹满了风，如帷幕般隆重地委顿在地。

其下是一幅丙烯画，用墨绿和近乎黑色的深蓝绘出潮湿幽暗的雨天夜色，填满了整个画幅；画幅上端，夜空里躁动不安的白线，正是潸潸飘落的冷雨；光源从画面正中的远端抛来，冰冷刺眼的平白光像汽车的远光灯，照亮了积水的路面；画面下1/3处有一道模糊的人影，辨不清男女，抑或者只是个笼统的象征，脚下荡开一圈涟漪，隐现在散落于画面各处、霓虹般的玫瑰色光晕中。

它是从沉默而漫长的梦境中截取的一枚碎片，尖锐浓烈的色彩泛着玻璃般的透明与光泽感，色块模糊的、互相侵蚀的边缘使它变成了晦涩的隐喻。一时间，内场鸦雀无声，即便绝大多数观众并不懂得绘画的流派与技法，却依旧被卷入到它似梦而非梦、平静的绝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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