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正文-----

回京的车流变稀了，高架桥上的天还没亮起来，云像是压在头顶上，两人的回程一路无话，直到停在那条熟悉的路边，他们才简单的对视了一下。

这是电玩厅的楼下，头顶就是当初尤峥嵘来找荣虎“和好”的地方，悬在半空的通路还是老样子，裹着简易板，在违法清拆的边缘——只不过来这儿是荣虎提议的。

那时是十二月，去“天池”的路上也没有积雪，现在一切都变了，不变的只是前头领路的高大身影，他站在简易板通路前回头看，接着低头钻进了灰暗。远处是变幻的白色雪景，窄路像极了绿皮车轰轰作响的车厢，荣虎感觉自己也跟着一起去了雪国，耳边甚至有铁轨的轰鸣声，面前的人不合时宜地转头问他：

“冻傻了？”

有精神说怪话倒是好事，于是荣虎呛了回去：“彼此彼此。”

穿过囤积着佛像的走廊，电玩厅也没变化，依然停留在千禧年的某一时刻，尤峥嵘沉默不语地开了电闸，这次没有闪耀的顶灯，也没有转动的光圈，只有吊顶的射灯亮着。他沿着花纹地毯走到墙边，扑通一声坐在了休息卡座上。这座位之前盖了防尘布，少说十年没打理过了，荣虎用手指蹭了下椅背上的灰，屋里太暗，还真看不太清，他索性挨着那人坐下了。

两人把腿搭在面前的茶几上，一起仰头看着射灯，灯光忽明忽暗的，仿佛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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