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固执地不肯放手,任由银针刺入骨血,鲜血淋漓。
眼见血珠混着雨水滚落衣襟,殷晴只觉可怖,她的手颤颤巍巍,已是握不住针:“你当真是疯了幺?”
何止疯了。
燕归不以为然,眼底藏满愠怒,眉目尽是不甘:“若非我想在你面前稍当个好人,她助你逃我,早该死了千百回!你总说我逼你,你既然知晓我是什幺样的人,招惹了我,再想逃,何尝不是在逼我?”
情蛊发作,形如剜骨之痛,他勾动红线的每分每秒,都承受着这份疼痛,至而今,面上却有些木然了,只是笑着,一股腥热涌上喉头,嘴角慢慢溢出一丝鲜血。
声音却越发轻了,快要被风吹散去了:“猗猗,若非我心有你,你岂能伤我至此。”
视野忽然朦胧,他有些瞧不清她,初以为是雨水遮目,擡手想拭去,却一阵目眩,看她的影子也在晃动,想是这些日子周旋于昆仑中人,加之情蛊伤身,又受了东方夜一掌,撑到而今,已是极限。
灵台混沌,他咬紧舌尖,曲指连点穴道,想借疼痛令自己清明一分。
他不想昏去,他若不醒,她那般想逃他,岂不是如意了。
可他真不甘心……
缘何不能留下。
“燕归?”见他身形恍荡,殷晴不由得上前一步。
便是再恨他挟她不放,可听得那句“若非我心有你”,看他伶仃孤立,身影萧疏的模样。
殷晴心底莫名地发涩,那感觉怅然若失,就如儿时昆仑晴夏,阳光正好,兄长在岸边练剑,她在昆仑山涧里头玩水,有一尾极漂亮的红鳞小鱼摇曳着游过她的指尖,她想要去抓住它,可它却顺着水流飘荡游远,只剩小池塘上尚留着一圈一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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