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情

-----正文-----

西历1944年，入冬，苏浙军区医院。

清晨五点钟，医护人员便开始在楼道喷洒消毒水，一个没注意，险些喷到护士小姐身上。

护士着急换班回家，她匆匆走进更衣室，边更换衣服边对其他护士说：“高级病房15号里的将军昨天晚上醒了，你们注意着些，我已经通知院长了。”

“哪位将军？”

“还能是哪位将军，岳关山岳将军，前年从长沙战场上负伤撤退下来的，昏迷这幺久，总算是醒了。”

护士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嗳，你不说我险些忘了。昏迷这幺久还能苏醒过来，真是个奇迹。”

“我们医院最年轻的将军，之前指挥第八战区的。”

“不过精神不太好了，昨天晚上发起了疯癫，吵着闹着要回指挥部去，把他摁住了，他又闹着要找老婆，问他老婆是谁，他想不起来了，好多事情给忘掉了。”

“在战场上被炸得人仰马翻，又被流弹碎片刺穿了腹腔，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护士换好衣服，给柜子上了一把小锁，离开前再三嘱咐：“岳将军情绪不稳定，可要看好他。不过想必今天有许多人来探望，这幺多人在，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宽阔整洁的病房里，岳关山穿着病号服，拄着拐杖站在窗前。他昏迷了太久，猛然下地活动还有些不习惯，站不太久，站久了就要双腿发酸。

岳关山透过纤尘不染的玻璃窗，目送探望他的亲眷离开。脑部受到重创，娘、大舅舅、小舅舅、姐姐、姐夫、金瑶，他全都不认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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