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嫁人呢？陪着姆妈一辈子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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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边的冬日到底还是比北边还冷上一些，尤其碰上南渡后连年大雪。胡铨这么想着，不自觉地裹紧了自己的袄子，却还是觉得寒气直沁骨髓。

许是还因有重开战端的传闻，这城中冷冷清清，路上行人寥寥无几。若非胡铨急着回朝廷赴命，这样寒冷的天气想是也不会出门的。

耳边忽然传来断断续续女子的哭声，虽声小但极哀伤，勾起了胡铨内心深处那丝恻隐之情。他环顾四周，终于在路边寻到一个跌坐在雪地里的少女。见她的发髻散乱、衣衫不整的样子，似乎是被人轻薄了，娇小的身躯不住颤抖，好像一只受了寒的小羊羔。

胡铨步至少女面前。少女抬头看他，她脸上画的滑稽的浓妆已被泪水或是雪水弄花，但仍能看出俗脂艳粉之下清丽的面容，一双含泪的双眸更是直教胡铨心颤。

“小娘子何许人？需要我送你回家吗？”鬼使神差般，胡铨向她伸出了手。

少女依着胡铨有力的手臂站起身，垂着眼帘怯怯地答道：“奴叫赵妧，年十六，嘉兴人，没有家。”

胡铨打量着她的穿着，突然意识到了她是什么人物，只觉大窘，急急地想抽手转身离开。岂料少女的力气出奇大，那双冰冰凉凉的小手死死地缠上了胡铨的手臂，如春雨般温热的泪洒在他的衣襟。少女哀哀地恳求：“相公行行好。奴已被人骗去了所有积蓄，若是再没有客人，会被姆妈撵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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