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完

-----正文-----

馄饨在锅里翻腾，煮熟了之后就会浮到水面上。沈夏熄了灶台，任它们在沸水中又滚了一遍，汤勺捞起盛在碗里。

其中有两粒黏在了一起，可能是因为在冰箱里放得久了。它们初时贴得太近，于是哪怕用筷子拨拉都没法干脆利落地分开。表层上仿佛结了层痂，撕扯后露出丑陋的残损，皮肉都彼此粘连。

沈夏把老鼠药拿起来又放下，地下室里有老鼠，总是吱吱地叫，咬坏掉一些早已坏掉的家具。不过老房子里面难免有老鼠，它们早就跟陈旧的梁柱共生。兴许在将过时的防空洞挖成自家的地下室之前，老鼠们就已经居住在里面，他们兄妹才是鸠占鹊巢的越界邻居。

“哥，该吃饭了。”

她早前还敲门，像猫和老鼠的某几集里，汤姆与杰瑞关系尚融洽，就会去敲那小木板门放块奶酪，这段时间便不敲门了。他能当面答应她，转头就去杀蒋玲，得些意外的惊吓原也该然。

就算正撞见不甚雅观的画面，又有什么大不了？他们是一条藤上共生的兄妹啊，再如何都分不出你我，怎能分出你我？

沈冬手忙脚乱地收拾衣服，藏起沾着血与秽物的纸。他整理凶杀现场比这冷静，在很多年以前就可以握住沈夏颤抖的双手，从容地将她的长头发梳顺了塞进羽绒服的厚领子里。喔，现在她的长发已经剪掉，没办法像莴苣公主那样把它由塔楼顶上抛下来，没办法沿着它逃出孤独的囚牢，只好跟那抚养她长大的人永远在城堡里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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