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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暗云低沉,池水死寂,这是一个不详的阴天。乌鸦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在大风里哑哑吵嚷,成群结队地盘旋不去。
陆家是阆州赫赫有名的府邸,祖上数代在朝为官,向来连县官也要巴结。这回出了命案,官府专程派人看过,发现死的只是一个签下卖身契的侍女,便自作主张地决定替陆家掩盖,将尸体裹好带回去,说是要验尸细查,实际上,大抵不会再给什么回音了。
陆桓城送走了衙役与仵作,坐在正厅的椅子上,疲累地扶额休息。
他已经很久没那么累过。
自从认出了夹竹桃,他不断地想起那一床来由不明的花瓣,像鬼魅,像最烈的毒,一点一点渗入心脏,把陆桓城深埋在最底层的惨痛回忆一幕幕挖出,染成鲜红的血色。悼词、挽联、棺材、白布,宁儿的脸,父亲的脸,祖父祖母的脸,每一张死气沉沉的尸面,都淹没在浓稠的血浆里。
陆桓城几乎要撑不住。
从前一直是他照顾着晏琛,安慰着晏琛,眼下他才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在脆弱的时候,究竟有多么需要晏琛的陪伴。
他回到藕花小苑的时候,晏琛已经起了床,正坐在窗畔的卧榻上翘首盼他。见他回来,急忙扶着小案、撑腰起身,步履蹒跚地过来迎接他。
晏琛今天穿得很好看,浅青的春袄,袄上绣几片疏落的竹叶,怎么看怎么相衬。
陆桓城微微愣住,竟然感到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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