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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晏琛尚存着一点妄想,在黑暗里唤了一声桓城。嗓音消隐在喉间,是大旱时草尖凝出的一滴晨露,未及被人发觉,就蒸干在了烈日底下。
四周悄静,无人应答。
他实在太渴了,喉管像被塞满了粗粝的砂纸,每次吞咽,都似锐利的刀片在喉咙刮划。加之高烧未退,皮肤大股大股地往外排汗,皮囊里仅存的那点儿储水也快要留不住。好端端一个琳琅美玉的少年,竟极快地枯萎了容色,呈现秋花凋敝之貌。双颊向内塌陷,额头倦红,病怏怏地辗转于榻,更无一分润色。
有时突然猛咳,枯血喷洒而出,染红了半片枕头,齿间尽是湿润的血腥味。
很甜。
血液倒咽时,能稍稍缓和一丝干渴。
缓不了的是骨寒。
这座废院与阴森森的井底无异,晏琛多日未晒太阳,皮肤烫得着火,体内却横遭冰水肆虐,骨头痛极,三九天脱得赤条条滚进雪地也不过如此。最初他还能感到冻疼,脚底如被针扎,贴着脚趾碰一碰,皮肉都怕撕扯下来,后来索性没了知觉,手指触到滚烫的面颊,竟不辨冷热。
晏琛止不住地哆嗦,想渴求一缕暖意。
但窗外总是阴天,密林将日光遮挡得一丝不漏,仅有的一束投射在缚灵之障外头,他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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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琛堕入了散乱的梦境,幻幕流转,虚影一重叠着一重,难以苏醒。
先梦着半年以前,他与陆桓城尚未归家,仍作一双神仙眷侣,结伴赏游江北。仰京湖光潋滟,他们租一条画舫游玩,舷侧浮着一对鸳鸯。鸳鸯交颈碰喙,给陆桓城瞧见了,便也欺压上来,将他按住不放,唇瓣柔软地印贴,不知羞耻地索吻,在水面投下一道缠绵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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