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将他面无表情的脸照得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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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悄无声息地走进一片阴影又一片阴影，昏暗的灯光将他面无表情的脸照得阴晴不定。他的呼吸很轻、很慢，走出阴影时如同一条游出黑暗、从缥缈的黑雾凝结成苍白人形的蛇。

潮湿与晦暗是雨夜的代名词，阴冷的灰幕遮着他的眼睛，于是那双玫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锋利也如浸过毒液的刀一般。他俯下身，冰凉的指尖轻柔地滑过安努的颈侧，又摩挲他凌乱长发下掩着的喉结。是有意丈量，自然也是无心挑逗，一截皮革顺着秦冰凉的手指缠上安努的脖颈，呼吸间便箍在了他平稳搏动着的动脉血管上。

金属、皮革与皮肤间的摩擦声微不可闻，再加上秦有意放轻了动作，安努没有被惊醒，也并未松开即便在睡梦中也紧皱的眉头。秦用拇指试探着项圈与皮肤间的缝隙，和想象中一样严丝合缝。

安努的身体很热，秦的手却很冷。冰凉的手触碰到温热、甚至有些烫手的面颊，只是轻轻一蹭就收回了手。他久久地站在床边，像是在犹豫着、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秦仍然不承认他爱这对父子中的某一个，当然他也不恨他们中的任何，但他心中的天平还是因为那些被小心堆放在其中一边的爱倾斜了些许——他没法真的忽略那种纯净、并非觊觎的爱慕，他终究不忍心伤害那双总是沉默而又无辜地望着他的、湖泊般的绿眼睛。那双眼睛无疑是澄澈、诚恳的，其中盛满着的是与日俱增的依恋与难以彻底掩藏的、渴求般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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