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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夜深了,门口官兵喝了我送过去的酒,现下正睡得不省人事。我小心翼翼绕开他们,朝里走去,前几日见过的囚犯们都睡在此处,有的躺在通铺上,有的只能将被褥裹成一圈,缩在角落里。
我从墙角里抱起少爷,他比撞到我时更加瘦了——那日官兵见他迟迟不回到队伍里,上来就是一鞭子,抽得少爷连血都咳了几滴,我替他挡了几下,但到底无济于事。离去后不知他又受了怎样的惩罚,只怕他越是惨痛,那些人越是要折磨他。
想到这里,我胸口一阵闷痛。我替他解开枷锁,轻手轻脚将人背在肩上,他满脸胀红,已然在高烧中失去了意识,可趴在我背上时他轻得像是只剩下一副骨头,被风一吹就要飘走了。
我将少爷藏进船上的箱子里,用崭新的棉被将他包得严严实实的。夜里船舱不比外面暖和多少,他在里面依旧忍不住发抖,我犹豫片刻还是钻进去为他取暖,等他呼吸逐渐平稳,我才退了出来。
我煎熬地守了他一夜,直到天蒙蒙亮,头顶传来脚步声,我又喂了他一些水,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到甲板上干活。
陆地上果然乱成了一团,那两个官兵暴跳如雷,揪着剩下的犯人又打又骂,一时间整个码头充斥着哭叫和鞭子破开皮肉的声音。
我不敢多看,匆匆躲了回去。
我们在海上漂了二十余天,期间少爷的身体时好时坏,到了夜里总是要发热,有一晚他烧糊涂了,忽然像从前那样喊我,我张开口,却不能出声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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