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飞说，他妈妈就是买来的。”

-----正文-----

黄氏十三还是接到了黄朝。她牵着儿子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和平常的每一天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他们的身边，还跟着两个品德警察。

警察什么都没说，他们只是一左一右地跟在黄氏十三后面。长长的黑色的影子从背后扑上来，像两只索命的鬼。

黄氏十三想，她应该是要死了。

她会怎么死呢？是死刑，大死刑，还是超大死刑？是被一枪爆头，还是挂到旗杆上慢慢等死，还是某一种她都无法想象的恐怖死法？

她脚软了。走在路上，像踩进棉花糖里。

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儿子。这个让她剧痛了整整20个小时，最后从她身体里诞生的生命，她想再多看他几眼。

“都是你！”黄朝朝她瞪过来，“早说要换班了，谁要上女人的课！”

黄氏十三一呆。

她想起来，小学刚分班不久，黄朝就在家里发过脾气，因为只有他们班的班主任是女老师。

和中学大学的老师必须是男性不同，曾几何时，小学老师还是女人为多。社区把超过20岁还没有结婚生子的女人分配到各行各业：小学教师，护士，秘书，营业员，建筑工，农民，矿工……后来，国家颁发了《中小学思想品德教育指导纲要》，里面着重强调了小学生的阳刚教育，社区里的各个小学就开始大规模更换教师队伍，开除女老师，换上男老师。到黄朝入学的时候，他们整个年级只剩一个女老师了，就是他的班主任。而她之所以被留下，因为她已经在这所学校工作了40年，曾经连续23年当选最受学生喜爱的模范教师——不过，那也是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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