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万国宫。
巨大的展厅穹顶高耸,如同神祇的殿堂。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璀璨如星河的水晶吊灯光芒。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咖啡醇香和一种冰冷的、属于精密工业时代的金属气息。衣着光鲜、肤色各异的人们,如同优雅的鱼群,在光洁的信道间无声地穿梭。展台上,来自世界各地的奇珍异宝在射灯下熠熠生辉:流光溢彩的波斯地毯,镶嵌着宝石的印度细密画,瑞士精密如艺术品的钟表,法国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香水瓶……
在这片由财富、科技和精致美学构筑的璀璨丛林一角。
一个展位,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如此……刺眼。
没有光洁的玻璃展柜,没有炫目的射灯,没有穿着制服的优雅讲解员。
只有几块粗糙的、还带着树皮纹理的原木板,拼成一个简陋的展示台。
台上,孤零零地立着一口东西。
一口。
绑着褪色藤蔓,通体黝黑,布满烟火熏烤痕迹和深深浅浅、歪歪扭扭刻痕的。
破瓦罐。
瓦罐旁边,随意地堆放着几块颜色暗淡、裹着洗得发白、带着明显折痕和岁月痕迹的旧糖纸的方块糖。糖纸上的图案早已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褪色的汉字和洋文商标碎片。
展台一角,还放着一小撮用干净树叶包着的、黑褐色、散发着独特“底蕴”气息的干粪肥。旁边立着一个手写的、歪歪扭扭的硬纸板牌子,上面用中英文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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