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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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日子如潮水一般退去，只在沙滩上留下闪光的贝壳。

顾喻的生日在六月末。以往，他总要似真似假地抱怨一句“生日期末考，阿喻两行泪”；但在今年，他大可以把这句话抛诸脑后了。

高考出分前的日子总是轻松又忐忑。水果档的生意因为顾喻的加入而愈发欣欣向荣，美得他改口自号“江北双璧”，而对什么“东施”、“飞燕”绝口不提；三角梅的叶子又丰满起来，两只绣眼儿在里面安了家，以致阿喻总被它们的啁啾闹醒。阿嬷还没住院的时候，他总要睡眼惺忪地早起开档；现在却不用了。东璧晨跑回来便开闸门，这之后只要抽空把顾喻从床上挖起来就好。

顾喻这天醒得尤其早。

他几乎在东璧出门的同时就醒了，睁着眼睛从一数到一百；再从一百数到一。在他数第十三组的时候，楼下传来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他立刻闭上了眼，用尽毕生演技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木地板发出轻微的响声。也许因为闭上了双眼，他的其余四感变得尤为灵敏，甚至能感觉到东璧散发着热力的身体就在自己上方不远处；东璧可能在皱着眉，评估把他一次性叫醒的可行性……

东璧似乎叹了口气；像拂过山岗的暖湿气流，在他的背部形成一场小型的降雨。顾喻忽然没来由地开始冒汗，似乎是紧张的，但又抱着某种期待。他感觉到自己的枕头微微下陷了一点，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放在了上面。东璧竟然没打算叫他起床，而是准备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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