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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梦中惊悸，听来不像是个暗香该有的毛病。

然而燕横妆偏就有这顽疾，久治不愈，却也无法奢求更多。当年她练功紧要关头走火入魔，若不是原随云竭力救治，如今也不能是这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方思明当然也知晓，早先江湖事繁，二人时常相逢，燕横妆便是以这个理由赖进了他的床榻。

此刻也照旧是燕横妆躺在方思明怀中，月上枝头，她呼吸清浅，白发散落，覆于身躯。生死一线换去青丝，美人如霜月白头，景象很美，可正如方思明说的，背后的事情并不那幺美，也但愿人人都不必如此，那才最好。

他迟迟未睡，只看着燕横妆的脸颊，果然到了后半夜，怀里人低喘出声，整个人缩成一团，战栗不止。

手上早已卸去甲套，方思明用苍白干燥的指腹贴着燕横妆的脸颊，他细细摩挲，复将人抱在怀中，一寸寸抚过纤瘦的脊背，像越过初春的山峦。

他想起刚开始的时候，燕横妆惊悸难安，时常夜半醒来，不管他差点动手，期期艾艾往他身上贴。那些金属饰物硌着她也不怕，净顾卖可怜，低声喊他，一句一句。

“方思明，方思明，你帮帮我呀。”

方思明不大喜欢自己的名字。

但燕横妆的一切，他总是全盘收下。正如早先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宝石，字画，锦鲤，她觉得好就一股脑儿地给，被他嫌了也不恼。方思明经不起这样缠，他不说话，一件件收，一件件记着人情，直数到最后，他恍然一哂，才发觉堆的太厚太重，竟算不清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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