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小蓁蓁）

-----正文-----

一切都是潮湿的，乳白色的雾气弥漫，楚蓁简直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人。他被父亲牵着，也不清楚走到了哪里，父亲轻轻推了推他，楚蓁踉跄了一下，他察觉到面前是一道裂缝，他有些站不稳，徒劳地张了张嘴，他瞪大了眼睛往回看，只看见一片白茫茫中十几个黑色的身影。那是他的父兄，他被推了一把，推向了死路。

父亲似乎古怪地笑了起来，那个男人总是那样的，楚蓁曾经有千分之一的把握认为他会有一点点不忍心，但是他的运气总不是那么好。那张冷峻的脸上只是带着一点子笑，那是他即将要得到某种东西的笑，他不会不舍得这个小儿子。

脚下的冰层有些不稳，楚蓁腿软。他听到父亲说：“去吧。”

……去吧。

……去死吧，楚蓁。

周围的寒冷仿佛在那一瞬间都淡下去了，空气是灼热的，楚蓁睁开眼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不怕死的。

——他不怕死的。

楚蓁往前迈了一步，耳边响起猎猎风声。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在烈风和冰屑的冲击之下，楚蓁始终睁开着眼睛。他浑然不觉自己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黑红色充斥着整个眼球，这东西保护着他的眼睛，让他不被伤害。他的心脏都在危险地跳动，一下又一下，像是马上就要撞出薄薄的皮骨。他听到了像是蛇绞紧猎物的那种咔咔声，令人牙酸。像是迎头一棒，楚蓁脑仁一痛，整个人跌落在柔软的东西上，他尝到了鼻腔喉管间浓重的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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