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脑子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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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脑子是空的。

不是那种混沌的空，是清醒的。好象大梦过后，排泄掉杂质。

是在家里。

我疲惫地转眼珠子，什幺都不去想。

浅杏色的被单，藕荷色的窗帘。窗外已经黑下来，夜色沉沉地压着。我有些透不过气来，有骂人的冲动，话到了嘴边又囫囵吞下了——很奇怪，我忽然觉得家里不应该是这样，窗帘，我记得是深蓝色的。

空气里咕嘟咕嘟煮着排骨汤的气味，我闻着油味，脑子里想的是冷却过后漂浮在清汤上凝固的油渣，觉得恶心。

清醒在填充我的大脑，我开始发怔，太多碎片的涌入让我逐渐像氢气球一样漂浮起来，耳朵嗡嗡地。

大脑爆炸。

我看向门口的双眼是失焦的，把他吓得够呛，冲进来的时候被各种东西东倒西歪地拌，最后砸在我身边。

他慌乱的样子像是被猫擒住的鸟，只无能为力地瞎扑腾翅膀，他把嘴唇重重地压在我的眼皮上，自语了一句，不烫了啊。

我皱起眉头。

藏青色掺白的校服，怒目圆睁的女人，皱成一大团纸的玫瑰——少年，清亮的眼睛在笑时会弯弯地向上勾起。

我越是去钻，剖开大脑去深处找那一点完整的记忆，没有。所有的都是碎片，碎片，碎片。我还是悬浮在半空中，记忆玻璃一样打碎，锋利边角割伤我。

他离了一点距离，垂下眼睛来，眼珠子里爬了血丝，像织起的网，好累。他嘴里好象在说厨余垃圾一样的话，眼睛却一遍一遍地告诉我，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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