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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伊萨克睁眼的第一件事是伸手去摸自己的颈椎,却没有感受到预料中的僵直,准备好的抱怨之词在齿间周旋一圈又咽了下去。屋子里已经没有格雷穆的身影,伊萨克扔出去的枕头此刻乖顺地托着自己的头。他在惺忪睡意中想对方一定在枕头留下了信息素的气味,于是将脸深深埋进柔软的布料中想要找寻到蛛丝马迹。果然,在自己的信息素和洗发水的味道中,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松木香气。伊萨克冷笑一声,像是警官捉到想要依靠拙劣乔装逃走的嫌犯一样露出趾高气扬的神色,翻身坐起来将床品全部拆掉扔进了洗衣机。

他在洗衣机运作的声音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进厨房给自己倒水喝。水池边整齐地码着洗好的碗碟,矮桌也擦干净收起来放到了门边。伊萨克“咕咚”咽了一口水,手指抚过摞起的餐具,然后走到垃圾桶旁边,他对着里面摔成两半的陶瓷小碗冷哼了一声,心里狠狠地记下一笔账。

伊萨克躺倒在新换的干净床品里,被洗衣液的清香裹住的感觉简直不能更惬意。他满意地计划着晚上的菜谱,一睁眼就看见可调节的阅读灯上贴着一张便条。

【感谢款待,碗已洗好,不慎打碎一只,一定赔偿。】

结尾处画了一个加粗的箭头,伊萨克顺着箭头指向看过去,正好是格雷穆明天下午的课。

四点多,楼下传来小学生追逐打闹的吵嚷,以及街区邻里大声的寒暄,间或掺杂着些轮胎碾磨水泥地的声音。屋里却很安静,洗衣机的声音成了独奏曲,伊萨克对着便条出神,仿佛时空转换,他想起那天自己离开酒店时也只是留下一张纸条,甚至更加敷衍,更别说房间里的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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