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惶地摩挲着手腕，像是试图抹去并不存在的指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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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努锁上房门，回到床边。灯熄之后，伴随着黑夜翻涌而来的便是难以言说的冷——神经颤动，手脚不听使唤，他将手腕捏紧，终于勉强遏制住身体的不自觉发抖。像是疾病…他惊惶地摩挲着手腕，像是试图抹去并不存在的指痕。

疑心嗅见血味，他艰难地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平复了一些心情。不安，厌恶，甚至恶心。它们抓挠他的手臂、肩膀、咽喉，提醒着他片刻前才诞生的念头并非错觉。

他模糊地看到一些本不该出现在眼前的东西，也分不清那是真是假、是梦是醒。在疯狂的、又引诱灵魂堕落的幻想中，他将利刃紧紧地捏在手中，决然向下，割开脆弱的喉咙。

滚热的血挤满了虎口与指缝。

在这压抑的、恐怖的情绪之下，他蜷进被子，捏紧双臂，止不住地发抖。不管是什么，都忘了吧。

噩梦断断续续，他睡得很不安稳。然而当黑夜退却白昼来临，他满腔怒火、神色倦怠地出现在餐桌边时，却又在片刻间忘记一切血腥骇人的图景，并出奇地冷静了下来。

安努的嘴角动了动，看起来想说些什么，又猛地噤声。

他开始觉得这间屋子里怎么看都不顺眼，父亲也好，端上餐盘的其他任何人也罢。最不好的还是桌布、窗帘，一系列过于繁琐的装饰，密不透风地将这间屋子缠绕起来，压抑、令人窒息…他恍惚间回忆起在这里生活的难以具体计数的数个白天与黑夜，算得上美好的回忆所剩无几，说得过去的记忆也一时没想起来，倒是瞥过秦时想起他们曾在楼梯边上接吻，灵活柔软的手指一点点探到后腰，像是依照本能绕上树枝或绞紧猎物的冷血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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