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驰息这样的人终其一生也不会想到，他有朝一日竟然也会往下落。

-----正文-----

那之后北京下了三天的雪，第三天下午雪霁天晴，黎亦东领导311联合跨境缉毒行动不幸牺牲的新闻就传遍了整个北京。

沈家得到消息比外头要快得多，沉重晦涩的蓝底白字还在一个一个往电视屏幕上蹦的时候，沈驰息已经已经在灵堂里跪了一天一夜。

布置和程序一切从简，黎亦东骨灰还没来得及运回来，满室佛经低低的吟诵里，沈驰息看着烧到扭曲飞舞四散的纸钱，终于不轻不重的落下一滴泪。

门外乌鹊飞过，发出惊戾一声啼，高遥这时候刚巧走进来，他把电话听筒按住，也半跪下来，凑在沈驰息耳边：

“上头会议的结果下来了，给黎厅记特等功，老爷子这边也中止庭审，做病退处理。”

“我妈她……”

“夫人已经接上人了，飞机往杭州那边去，应该是落脚西山。”

沈驰息那会正点烟，他掏出打火机，右手拇指往下一按，说，“三小时之后给他们去个电话吧，就说……祝他们一路顺风。”

话音落下，那根烟也被他正正插在香炉中央，雾蓝色烟雾升起来，刚好笼着遗照上黎亦东黑白的面庞，生死好像也就是这样一念间的事情。

佛堂的诵经声还在继续，沈驰息侧耳去听，他不知道那些超度的经文到底能将自己这位敬爱的舅舅送往何处，他只是觉得骨头里都很冷，冷得好像又回到三十多个小时前那个午夜，沈驰息被电话声惊醒，听见陌生异国号码里，传来黎亦东沉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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