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正文-----

此后四天九十多个小时，沈驰息几乎就是在手术台和抢救室里来回辗转。

他不记得自己上了几次全麻，只记得氧气罩上尽是嘴里涌出的血，他猜自己肺应该破了，听医生说肋骨也断掉三根，最后一台手术在侧腰开了刀口，大概是取出已经破裂到感染的脾脏。

后来的很多记忆就没有了，监护仪的声音像阎罗索命，他好几次都想这么睡过去，三途河近在咫尺，可迷梦里却早先一步撞上双漂亮干净的眼睛，眼睛的主人笑了笑，然后一遍遍对他说：

“我永远也不可能原谅你……”

于是就在这一刻完全醒来。

不知道是多少天后的黄昏，沈驰息睁开眼，视线抖了一下，却发现那双梦里的眼睛，此刻竟就安安静静的落在自己脸上。

他嗓子里的黏膜几乎拧成一团，抽了口气才发出声音，鬼门关走过一遭，仍不敢求和，只是问：

“我现在这副模样……能让你快慰几分吗？“

窗外是时下起淅沥春雨，许珩把眼睛挪开，不去回答沈驰息的诘问，直奔主题：“我来是为了给你还钱。”

接着从衣兜里掏出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放在桌上，“你不告诉我银行账户，我就只好送现金来，一共四千五，算是还你的第一笔债。”

“方俞还在楼下等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许珩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左手擦过病床边沿，却在前一秒被人牢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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