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红色预警

-----正文-----

东璧赶回医院的时候，浑身几乎湿了个透。

顾阿嬷已经进了手术室，她十七岁的养子正呆呆地窝在塑胶凳子里，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反应。东璧没有贸然前去安慰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顾喻身边，什么话也不说；在巨大的恐惧和彷徨之前，话语的力量是相对苍白的。在这个混乱的下午，急诊室外满满地挤着被树干砸进医院的的伤患和被暂时困的病人，每个人都用热切的眼神盯着窗外的风雨，希望它走得快些、再快些。东璧还碰到一位伤重的外卖骑手，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中了，脑袋上淌着血，躺在担架上，像一缕随时会飘走的孤魂。他和阿喻的悲伤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汇入江海的一道湍流。在医院广阔的情绪里，因为不会被注意，人的渺小的情绪似乎籍此得到了一种隐忍的爆发。

当晚，手术室里接连下了三道病危通知书。

东璧看着顾喻签名。一张单薄的黄色报告单，男孩子捏着笔，近乎麻木地在上面填写信息。他的嘴唇上还沾了些干涸的血迹，也许是发狠咬的。东璧怜惜地想，并且几乎想伸手去帮他擦拭了。

所幸手术结果尚可。阿嬷立刻被转进了重症监护室，顾喻连探视也去不得，只在铁架床推出来后远远地看了一眼。阿嬷的头发从未如此暗淡和苍白，脸上戴着呼吸面罩，就那样躺在上面，像失去了所有体征。顾喻忍了一下午的眼泪，终究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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