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之上

-----正文-----

一个人在钟楼上，一个人在礁石里。

两个人遥遥对望。

大雨前的风暴像死神亲手吹下的前奏，潮湿的钟楼顶，凝成的露水顺着斑驳的石砖滑下，浇灭了他们脚边尚未干透的血。

江溯一步步爬上钟楼，手指抓着生锈的铁梯，每一步都踩得像是要踩穿时间的缝隙。他的眼神死死盯着江时，像看着命，也像看着赎罪的刽子手。

他爬到了他哥身边，在巨大的钟表面前，他跪坐在那片被碎玻璃割破的钟面前，血和水混着沥青的味道往四周蔓延。

这座钟楼的时针，不知道在多少年前就停下来了。

就像此刻一样。

“哥。”江溯低声笑了，“你可能忘了，我也爱你。”

天空就在那时破了个洞，暴雨倾盆而下，像极了他们死的那一天。命运翻起腐烂的肚皮，把过去一刀刀剖开，又往他们身上浇。

江时看着他，眼底一寸寸崩塌。他听到江溯说，“别怕，哥，我来了。”

那一刻他终于崩溃了，伸手捧着江溯的脸，雨水顺着他掌心滑过骨节，江时哑着嗓子一遍遍道，“对不起……对不起……”

从头到尾，该死的人，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他终于意识到，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第一条时间线上，在尚齐死后的那个巷子里，江溯不是在笑，而是在哭。

“死那么多次，你真的不会痛吗？”

“没关系。”江溯紧紧抱住了他，声音低得像哭，“哥，我不痛，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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